花火
#BGM《花火》 （插个bgm都插错，我真是没救了……
花火
周翔
睡得太久也像是死过一回，孙翔捂着头从被子里爬出来，拉开厚厚的窗帘，白亮的刺眼。下了雪，怪不得这么冷。孙翔从床尾拉扯出一件睡衣披在身上然后开始翻找好几天没用的手机。
开机时的震动吓得他差点手滑把手机甩出去，一连几十条短信未接来电，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找他，随即释然，短信抬头都写生日快乐，退役后的第一个生日啊。睡成这样，没把生日一同睡过去也是几分幸运，手机又是一阵震动，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
“喂？”
“……”
那边没说话，孙翔正想挂了，却又鬼使神差的靠着大落地窗坐了下来，雪吸走了所有的人声吵杂，他静静听着手机那边有些许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周泽楷？”
01
周泽楷觉得他有点儿喜欢孙翔，喜欢他笑的模样，喜欢他握着鼠标意气风发的模样，喜欢他拿着手机聊天却不看路一头撞进自己怀里面带薄红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的模样，所以不要告诉他，每次发呆时其实总是在偷偷看他，每次他玩手机时自己总是故意站在他前进的路上……
静静悄悄的，隐秘又暧昧。
最近孙翔玩手机聊天的频率有点高，总是对着手机一阵傻笑，偶尔又好气又好笑，直到有次，似乎是聊天嘴炮技能不如人家，索性气冲冲的发了条语音过去，那边立刻回了一条过来，
“哈哈哈哈孙翔我赌五毛你是争不过我自暴自弃才发的语音哈哈哈哈！”
孙翔挫败的捂住脸，这人真是太了解他了，一戳一个准。
“你已经嫁不出去了！”
“你也娶不到老婆了哈哈哈哈！”
孙翔揉揉头发，这才发现，整个休息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全体都伸着脖子往他这边看，
“……干嘛？”
江波涛被推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波涛从容的走到孙翔身边坐下，
“小孙这是有情况啊。”
江波涛几个字说的抑扬顿挫，充满了高贵的单身狗对极有可能脱团的团员的审查（？
孙翔猛得蹦起来，
“就她？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要跟她凑一起！”
转头又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回了对面一句话。
这种小学男生的傲娇方式，全体轮回队员但笑不语。
吕泊远偷偷凑到孙翔边上，
“翔翔啊翔哥啊！我赌五毛，妹子声线爽朗清亮，绝壁颜值不会低，这是我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怎么样有没有照片啊？”
简直只有那张苍蝇搓手.gif能来形容吕泊远现在的模样了，孙翔默默瞥了他一眼，
“吃藕，母暴龙，还是不要看了，伤眼。我先回去睡了，晚安。”
孙翔把手机塞回上衣口袋，随手带上门，连带着遍响的起哄声关在休息室里。
“这一定是有情况啊~~~”
杜明学着江波涛的话，拿捏着腔调，一波三折浪得没耳听。
“连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啧啧啧可怕的占有欲，啧啧啧我已经开始做火把了，只等一声令下烧死这脱团狗。”
吴启向周泽楷敬了个不怎么规范的礼，仿佛就等一声令下破门而出把孙翔揪回来。
周泽楷一如往常的安静笑笑，不作答，不掺和进这堆群魔乱舞里。
“我先也回去了。”
“队长晚安。”
“小周晚安。”
走廊里打着柔和淡黄的灯，早已不见孙翔的身影。
一群除了荣耀没什么事干的宅男抓着了这么件事似乎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孙翔。这件事本身似乎也不想就这么简单被孙翔几句推辞掀过。
训练结束孙翔一推键盘立刻站起身，
“队长我下午聚餐不去了，”
“怎么怎么？！”
“没什么，去机场接个路痴。”
“哦~~~”
吕泊远的眼睛都亮了一度，
“我赌五毛！！！”
后面跟着一串下注的。孙翔脸有点红，不知是被起哄还是热的。见周泽楷朝他点头同意，抓着手机钱包直接出门了。
“小孙把人带过来也没问题啊，我们聚餐等你们哦。”
孙翔走的急也不知有没听到，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
女孩很漂亮，根本不像孙翔说的吃藕母暴龙。高挑纤细胡乱抓了一把马尾，不施粉黛，能闻到洗发露和沐浴露的淡淡香味，笑起来很精神。是孙翔会喜欢的类型。还是青梅竹马……
周泽楷有些出神，连女孩双手在他眼前乱晃都没注意到，
“周队长？枪王？帅哥？回神啦！帅哥你拽我一眼啊嘤嘤嘤。”
孙翔把人胡来的手扯回来，
“队长脸皮薄，你这种厚脸皮别乱折腾。”
女孩做了鬼脸，抢过孙翔手里的肉串咬下一大口肉，装作愤愤不满的样子，
“难得有个高质量帅哥你居然看都不让看两眼，孙翔你变了，宝宝心里苦啊。”
女孩随口就是一串逗乐的话来，远远的跟吕泊远吴启几人捧哏逗哏不亦乐乎，逗得孙翔耳廓通红。
“吃都塞不住你嘴！”
女孩叼着竹签，用手肘捅捅孙翔，
“我可是饿了一天专门来敲你竹杠，没想到居然是街边撸串，我委屈我要说，”
“谁让你凑这么个时间来，也不知道事前给个通知，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这么出门不带脑子。你委屈你要说我拦得住吗？”
“那我说了啊。”
街边路灯映近女孩眼里，亮亮的勾人，女孩清了清嗓子，
“咳咳！老板再来三十串牛肉，十串板筋，五串鸡中翅，两听青岛，反正我边上这个大个子付账，随便上啊！”
绝倒……
女孩着实活宝的招人喜欢，看着孙翔满脸的囧，连周泽楷都忍不住轻笑，谁知道他连喝在嘴里的可乐都是苦的。
女孩偷偷拉着孙翔嚼耳朵，
“你们队长笑起来真好看啊，我觉得我要被勾引了去了。”
孙翔坐在这两人中间，名为防止某女喝多了发生强抢民男的惨剧，被轮回其余几人嘲讽为可怕的独占欲。他掀眼皮偷瞄边上的周泽楷，路灯下只见一个弧度美好的侧脸轮廓，轻轻勾起的嘴角。孙翔却突然感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真的是在笑吗？不过麻烦的事实在不愿多想，孙翔白了女孩一眼，
“你就不知道矜持点吗？”
“宝宝今年才三岁啦，老师还没教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啊，委屈。”
“……”
02
女孩酒量很好，真要喝起来一对五，轮番这群电竞大神完全不是个事。几听青岛下去完全没什么感觉，倒是不知周泽楷什么时候喝错了东西，大半听啤酒进了他肚子，双颊飞红，神色微醺。
“喂喂，麻吉，这就被放倒了？我这是闯祸了？”
孙翔和女孩两人，一边一个蹲周泽楷身旁，大眼瞪小眼。江波涛出来打圆场，
“小周平时不会这么不小心，没什么事的，待会儿走回去，吹吹夜风就好。”
“那我们撤退吧，周帅哥这个样子我有点方。”
女孩难得有些心虚，孙翔看不得她这个表情，正想宽慰她，
“我怕我一个克制不住……”
“……”
回去的路上孙翔和周泽楷走一道，女孩被吕泊远几个围了起来，江波涛方明华压后。
“队长你没事吧，她不是有意的，脑残惯了，要正经起来有点困难。”
周泽楷点点头，脑子有点糊，脚下一个踉跄，吓得孙翔赶紧扶住。
女孩搂了搂臂环，好像有点冷。
不远处的前方孙翔周泽楷贴着走在一起，有些事终归是女孩比较敏感。他对她的好，大大咧咧，贴的再近也是插科打诨从不含糊。他对他，小心翼翼的不像他，他会紧张的肌肉绷紧，不可抑制的脸红。只不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她有点慌。他记得他吃不吃辣，拦住她拿着几串魔鬼辣胡闹。而他，静静看着她俩闹腾，默默拿了她的酒闷声便喝。
酒的苦味从胃底隐隐泛了上来，女孩猛得摇摇头，大概是她也有些醉了吧。
女孩待了一星期不到便走了，来去潇洒。跟轮回几人都蛮熟，送机那天竟是吕泊远最不舍。
“我走啦。”
“走吧走吧。”
“喂有你这么赶人的吗，小心我给孙姨打小报告。”
“行行行，你别瞎闹腾，下飞机了别乱窜直接打的回去，那边迷路了我可救不了你。”
“嗯嗯嗯，孙粑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滚吧你。”
女孩往后跳开一步，拉开距离，直视着孙翔的眼，
“孙粑粑要记得想我啊。”
“……抽什么风呢？又看奇怪的书了，还是发烧了？这不像你啊。”
孙翔说着要伸手去摸女孩额头，女孩被一句这不像你定死在原地，胡乱拍开孙翔的手，再抬起头时又是一阳光灿烂的笑脸，
“我走啦，拜拜咧您呐！”
之后的日子重归于旧，倒是吕泊远对女孩有些念念不忘，说什么平易近人的女神实在难求。槽孙翔不懂得好好珍惜，孙翔反驳道他们俩是好哥们让他们别想歪，又得来一片噫声。
那天周泽楷晨跑回来，看门的大爷塞给他一封信，
“上次来玩的那个姑娘寄来的，怕是被当一般粉丝来信忽略了让我照看一眼，周队长帮忙给带给孙翔啊，现在小年轻又兴寄信了吗。”
大爷对这单纯的少年少女感情颇有回顾自己青春往事的苗头，晃晃头独自乐呵。独留周泽楷在渐凉的清晨对着朴素的信封发了会儿呆。
孙翔接过信也是惊讶了一番，没想过女孩会给他写信，随便想想觉得是她要揶揄他的话太多，短信字数限制，只好用信纸来抒发了。孙翔没想太多，站在原地便拆了信封，
To我最好的哥们儿孙翔：
展信佳。
猜猜我干嘛突然给你寄信。猜嘛猜嘛来猜猜试试嘛！
…………………………………………………………
猜到没？？？
我公布答案啦！
嘿嘿，老子脱团啦！！
哈哈哈哈猜到没？肯定猜不着吧！
抬头便是女孩算不得娟秀的字，嘻嘻哈哈的言语往下看，看得孙翔脸色骤变。孙翔胡乱的把信纸对折紧捏在手里，
“队长我突然记起我还有事没做完，我先回去了。”
他在慌乱，他很混乱，劣质的借口不管人信不信转身便走。大抵，难过的不只一个人。
晚上夜深，孙翔约周泽楷出去撸串，上次女孩来时一起吃的地方。孙翔咬着竹签发呆，回过神来招呼周泽楷多吃点，其实他吃的比周泽楷还少。孙翔神色有些奇怪，难过隐在眼底，更多的是在思考迷茫什么。
周泽楷这时候最恨自己不善言辞，哪怕只是几句，寥寥几句能宽慰他几分就好。几番斟酌还是开了口，出口便是道歉。
“抱歉……”
“恩？”
“那个，信，我看到了几眼……”
“……”
孙翔顿时没了声响，
“那个是我自己没想过就拆了，看到了也不怪你。”
又是相对无言，
周泽楷又努力开口，
“别太难过……”
这怎么能不难过，周泽楷你是不是傻啊，这份难过有谁能比自己更清楚的尝过呢。他满心的自责，时光像是倒流回女孩来的那一天，可乐的苦味在嘴里蔓延，这份苦却说不得。
“我难过，”
孙翔低低的开口了，
“我难过啊，我忍不住的难过，却不知道我到底在为什么难过，我总是笑她没心没肺，其实一直最没心没肺的不是我吗？……”
孙翔有些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周泽楷拿过他手里的啤酒罐，
“你喝多了。”
“是吗？大概吧，”
孙翔任周泽楷难得在生活中强硬，抢过他手中的啤酒罐扔在一边。他真的喝的有点多，脸在发烫，这热度简单透过薄薄的短袖，烫得周泽楷差点失手推开他。孙翔额顶在周泽楷锁骨上，又觉得不怎么好受索性把侧过脸贴在他左心处，耳边是周泽楷悄悄跳快的心率，和他静静的呼吸声，孙翔竟这样悄悄的睡过去了。
To我最好的哥们儿孙翔：
展信佳。
猜猜我干嘛突然给你寄信。猜嘛猜嘛来猜猜试试嘛！
…………………………………………………………
猜到没？？？
我公布答案啦！
嘿嘿，老子脱团啦！！
哈哈哈哈猜到没？肯定猜不着吧！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不该会真以为我是为了秀你一脸而专门写一封信的吧，滚滚滚，我才没那么闲得慌，我主要是想跟你说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巫和一条恶龙一同生活在一座高塔上，这个最坏组合把沿途路过的王子公主骑士统统打得落花流水，没人能登上这座高塔，女巫和恶龙都拒绝第三者踏上这座塔，女巫想，她只要守着她的恶龙就够了，心高气傲的女巫别的什么都看不到。然后女巫和恶龙在高塔上一同生活了很久很久。
可是故事总不会只一尘不变的，女巫终究还是个女孩，女孩心里偷偷的想啊，恶龙是不是喜欢我呀，不然他为什么要陪我这么久呢？所以女巫觉得恶龙一定是喜欢她的，于是女巫等呀等呀等有一天恶龙对她说出那句话。可惜有了这个念头的女巫越来越来没耐心，终于有一天，女巫等不下去了，在等下去恶龙就要永远的不属于她了。她忍不住的战栗，她明白了，恶龙只能是她的恶龙，恶龙变不了王子。于是女巫率先整理了小包裹走下了高塔，女巫走前最后还想对恶龙说一些话。
女巫说：恶龙呀恶龙，我要走啦，你什么时候走呢？快点收拾包裹走吧，别傻乎乎的躺这儿睡觉了，不要错过了啊。如果遇上了那个人，有想要说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啊，不要像我这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巫一样，傻傻的什么都不会说……好了我要走了，祝我好运吧，我也祝你好运。
再见了，我的恶龙。
By：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哥们儿
03
有时候突然记起要回头看看时间，一回头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啊。仿佛昨天还穿着短袖短裤，今天就要呢大衣围巾缺一不可了。明明才过端午，转眼就是元旦了。
轮回全队整装待发，帽子围巾武装到手套。其实也没这么怕冷，作为本地公众人物也不好太大摇大摆的出去。
方明华表示才不想跟一群大老爷们一起看烟花，一早回家搂着老婆热炕头去了。于是靠谱的带队只剩下江波涛一人，孙翔周泽楷殿后。
孙翔围了块灰白格子的围巾，和周泽楷脖子上那块黑白格子的是同一款。两个人的生日凑得近，礼物送来送去，花尽心思挑这挑那太麻烦，孙翔直接拖着周泽楷去了百货大楼自己挑生日礼物，完事后分别给对方买单，算是生日礼物这事过了。事后被杜明嘲笑太不讲究，讲究做什么，这种事心意到不就好了吗，周泽楷你说是不是？周泽楷点点头，表示力挺孙翔。
得！怕麻烦的不是一个，一个两个都是这德行。
H市前些年发生了一起元旦看烟花的踩踏事故，近些年来各方面均加强了防备，可还是耐不住H市以及周边地区来看烟花的豪迈人流。任江波涛临行前一再强调，他们这一队人还是被人流冲散了。
孙翔只是一个转头就不见了周泽楷的身影，刚想喊便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嘴巴。要是在这地方把周泽楷这三个字喊出来，可真保不准会不会再有一起令人胆寒的事故发生。
只剩下自己一人也就没了什么看烟花的兴致，他开始逆着人流往外缘走。
独自一人其实并不孤独，只是在满眼的情侣家庭组合时，总会忍不住想自己身边有一个人是不是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孙翔逆着人流，与种种人擦肩而过，男人女人，年轻人中年人，情侣夫妻……各种各样，并没什么值得印象深刻的脸庞，只是他们脸上都有差不多的表情，让人过目难忘，洋溢的快乐和幸福。快乐也许真的能够溢出来，沾染了孙翔一身。他终于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身后是大片黑漆漆的树林，皮靴踩在堆得厚厚的树叶上发出轻微的松脆声。
只是和人群稍远了一段距离，感受到的分贝就仿佛是两个世界。黑暗与安静相伴，莫名让人安下心来。孙翔这时也才听到手机铃的声响。
“喂？周泽楷。我和你们走散后就出来了，你和杜明他们一起吗？行我知道了，待会儿结束了在入口那边集合吧。”
寥寥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周泽楷却没把电话挂断，孙翔竟也鬼使神差的没按挂机键。两人不说话，任通讯功能开在那边。孙翔听到周泽楷的呼吸声被掩盖在鼎沸的人声下几乎微不可闻。不知是真听到了还是自己臆想出的幻听，呼，吸，呼，吸，比一般状况下较为急促，仍算平缓。
孙翔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似是而非的电波声，望着远处的五光十色。他站得太远了，根本看不见烟花，只能看到光亮，知晓个烟花大概的大小和颜色。手机上的时间，分钟两位终于归零，手机里那头传来震响的欢呼声，和周泽楷扯着嗓子喊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你听的见吗？你说什么？！新年快乐啊，我听到了！真的我听见了！”
一片安静的地方，孙翔也配合扯着嗓子喊话，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别人看我一定很搞笑。
周泽楷问他烟花看到了吗？
他回答看到了。
好看吗？
好看好看，五颜六色晃得我眼花。
那边突然没声，顿了一会儿，周泽楷只是低低说了句那就好。
新年快乐，孙翔。
你也新年快乐啊，周泽楷。
孙翔挂了电话，他紧了紧围巾，蹲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最后一发烟花，光照的很开，这最后一发烟花应该很大吧，哦，对了，还是红色的。
04
前挡风玻璃上突然飘上几点小点，然后瞬间化成水。
下雪了？
孙翔问周泽楷，周泽楷愣了愣，他以为孙翔睡着了，没想到还醒着。
是啊，下雪了。
好像越下越大了，糟，先前没看天气预报，没想到会下雪。
没事。
周泽楷轻轻回答孙翔，孙翔也再次安静下来。
轮回两大脸面担当被扔到某个荒郊野外去拍外景。冬天天黑的特别早，工作结束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看看时间却是不迟。孙翔坐不住了，他说周泽楷我想回去了，周泽楷想了想问人借了车先回来了。
“完了完了我后悔了，待那儿也许还有还有床睡，现在只有车座睡了。”
孙翔说着把车座放平躺了下来，周泽楷从后座扯过一床毯子盖在他身上，
“这边有空调。”
周泽楷想了想说道。
“哈哈哈是呐，没空调简直噩梦。”
“关灯了？”
“关吧关吧，开着灯我睡不着。”
周泽楷把驾驶座的座椅放平也躺了下来，他们不过一尺之隔，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孙翔竟有了几分清醒，他睡不着了。他想和周泽楷说说话，不过周泽楷被自己折腾着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大不了闭目养神吧，大概很快就能睡着了。
车外下着大雪，车窗上满是雾气，满世安静。整个世界都被阻隔在外，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能够听见周泽楷平缓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嘭，嘭，嘭，嘭……
然后他还听见周泽楷轻轻喊了他一声，恩？孙翔一愣没回答，就听着周泽楷好像坐起了身。接着，他听见周泽楷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浅浅打在他脸上，有点痒，有点热。孙翔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加快，好像有点，糟。
他只要稍稍一动弹，就能触到他的鼻尖，所以他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只离一点点，再一点点，他的唇便能触上他的唇。孙翔死死闭上了眼，如果现在还开着灯，孙翔的装睡肯定立刻暴露了，他的手死死掐着大腿。他在紧张，紧张的不可抑制。似乎下一秒就要……他紧张的仿佛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而下一秒，孙翔的手离开了大腿。下一秒什么都没发生……
满心的东西突然消失了，空落落的膈应得孙翔怪难受，他听到周泽楷又躺了回去。然后他偷偷睁开了眼，眼眶有些许发热，他把小臂压在眼上。
只一点点，只一点点了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回应你……
可惜没有了那下一秒。
第十三赛季，轮回再一次捧起冠军奖杯，这是孙翔的第一次，他的第一个联盟冠军。被满足的同时更深的不满扩散开来，他想要更多更多，他的心在叫嚣着这还不够！不过这些都之后再说，现在，只要大笑就够了！
头一次，赛后的记者招待会全队出席，连经理都跟着来了。孙翔高兴过头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各种采访获奖感言，这个场景在他心中排练了无数次，可真到实践关头，他只会傻乎乎的笑，江波涛熟练的接过记者的话题，放孙翔和周泽楷一起去做人形站牌。这次记者会耗时不长，因为之后经理安排了庆功大会，最后由周泽楷队长做总结，孙翔想着周泽楷会说什么，继续努力还是再拿一个冠军。想想便有些好笑。接着周泽楷开口了，他说，我要退役了。
孙翔紧握着周泽楷双肩，狠狠把他撞在墙上，
“周泽楷，你这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
“你他妈！”
孙翔用力一脚踢在墙上，他的愤怒，滔天怒火对着周泽楷终究发泄不出来。
周泽楷低低说了一句，
“总会退役的。”
对啊，总会退役的，我知道我又不傻，但你他妈，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凭什么就这么瞒着我！周泽楷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有满腔愤怒，满腔的话要吼出来，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讲，孙翔把头抵在周泽楷肩上，安安静静的顿了会儿，孙翔放开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从那后孙翔再没见过周泽楷，这算是，不欢而散吧。
*
孙翔翻了好一会儿柜子，终于翻出一身能穿出去又保暖的衣服。
好久没出门，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有些新奇。啧，还是冷啊，他在街边的橱窗上照了一下，脖子上空荡荡的，当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那块灰白格子的围巾，现在想想也就释然了。他竖起衣领，好像，这样也差不多了。
时间最过无情，回首再看，总有那么些时过境迁，总有些人擦肩而过。
再过激烈波动的心情也会被时间抚平，有些事，过去了，也终究是淡然了。
他在街头站定，看着对面的人，也能微笑的说一声，
“好久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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